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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17 15: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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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许怀林教授授权《夏竦研究》自媒体发布

夏竦(-),字子乔,江西德安县人,活跃在北宋政坛四十余年,官至宰执,在朝政建设、西北边防、州县治理、文化学术诸方面皆有贡献,社会影响深远,卒后获谥“文庄”,留下丰厚的精神遗产,不愧是中华文明史上的先贤。

历史先贤生活在各自特定的社会环境中,无不打上时代烙印。他们是人,不是十全十美的神仙。世无完人,要看大节。夏竦毕生经历复杂,政绩很多,而在官僚上层的交往中,却遭受非议,被当作“奸邪”弹劾,有值得歌颂与引以为戒的两面。约千年之后的我们,在咀嚼文化遗产,认知夏竦其人之时,亟需深入发掘原始资料,鉴别真伪,实事求是对待其生活言行,把握历史文化遗产,传扬优良思想作风。

为求认知夏竦,须探寻他本人的言论和同时代人的记录,而记录北宋历史、资料价值高的,以南宋李焘撰《续资治通鉴长编》居最。李焘广泛搜集了实录、国史、会要、野史、家乘、墓志铭、行状等有关资料,并分注考异,既保存了大量史料,又可考订《宋史》、《辽史》及其它文集笔记传写之误。基于这点认识,本文评议的夏竦生平事迹,凭藉的史料以夏竦《文庄集》、北宋王珪《夏文庄公竦神道碑》和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为主要,其它文籍资料酌情采录使用。

一、夏竦生平经历简况

夏竦是北宋仁宗时期的显要大臣,生平事迹集中反映在他的《神道碑》①里面。这篇《神道碑》是夏竦死后,翰林学士王珪遵神宗之命“论次公之世系与行事”②,具有时近则真的优势,同时又是写作于事主死后十余年,时过境迁,对有关“奸邪”的议论可能会比较冷静地看待。王珪奉命而作,自然是要展示以皇帝为核心的朝廷旨意。比较其他私人笔记,《神道碑》应该是资料价值更高的。

《神道碑》写道:太宗时期,夏竦父夏承皓在抵抗辽朝骑兵侵扰时“力战以没”,朝廷给予褒奖,以夏竦为润州丹阳县主簿。真宗景徳四年(),参加制举,考中“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擢升光禄寺丞,通判台州。大中祥符七年(),赵祯(继位后的仁宗)封庆国公,宰相王旦推荐夏竦给“传道经义”。八年,设置资善堂,供皇太子、皇子就学读书,命夏竦“劝学资善堂”,成了太子等人的老师,与帝王结下师徒情谊。此后仕途畅通,先后在朝任知制诰、给事中、翰林学士、谏议大夫、三司使、礼部尚书、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等;在地方任陜西四路经畧、安抚、招讨等使,又曾任邓州、襄州、寿州、安州、洪州、青州等知州;临终时为武寕军节度使、徐州大都督府长史。遇“夏秋雨不已,河水大溢,公亲行隄上,已而得疾”,病卒于抗御水灾任所。在六十七个生涯岁月中,进入社会生活领域以后,一直活跃在政坛上,官职虽有升降变动,却无大错大失承受责罚的记录;有充当皇子师傅的经历,然而没有依侍荣宠骄横跋扈,始终凭自己的才干忠于职守。

王珪概括夏竦一生曰:“公少好学,自经史、百氏、阴阳、律历之书,无所不学。其学必究古今治乱,天人灾变之原。其为文章,闳衍瓌丽,殆非学者之所能至。凡朝廷有大典册,屡以属之。其誉满天下。虽出临军午,入干机务,未尝輙废书也。祥符中,郡国多献古鼎、钟、盘、敦之器,而其上多科斗文字,公乃学为古文竒字,至偃卧以指画侵肤,其勤若此。所治有风迹,为民立伍保之法,而盗贼不敢发闾里。又善遇士卒,其疾病饮食,自拊视之。在陜西尝上十策,通嘉勒斯,赉结熟羌,増弓手,练强弩,并小寨,绝互市之类,皆当时施用之。公自以材器髙,未尝过许人,故士大夫遥生惮疑,而少已附者。公居亦防畏,不敢以贵执自安也。

臣珪伏思先帝临御之日久,其选用材贤可谓至矣。公始以文学辅东宫,及帝躬亲政事,屡倚以为宰臣。惜其数离谗呰,卒不从容庙堂,与图太平之功,非命也耶!始,枢宻使田况,尝从公幕府,及公薨,以谓公有王佐之藴,而不及施,信矣夫!虽然,出入荣华四十余年,可谓盛矣。”

夏竦在生时因遭“奸邪”指责,堵塞了他走向宰相之路。王珪这里只说“士大夫遥生惮疑”,夏竦“数离谗呰”,没有使用“奸邪”贬语,该是符合仁宗要晋升夏竦的心愿。

二、夏竦从政业绩举要

夏竦历仕三朝,显赫于世四十年,为国事民隐尽力献身,《宋史·夏竦传》也称赞他“为郡有治绩,喜作条教,于里闾立保伍之法,至盗贼不敢发”③,做出了突出而实在的政绩,绝非虚浮的面子工程。按照他的仕履门类,分别叙述施政于地方、献策于朝廷、直言主张于边防三个方面。

1、治理地方的有效举措。天禧三年(),夏竦知襄州(今湖北襄阳),“属岁大饥,百姓流亡,盗贼相。公既发公廪,又募富人出粟十余万斛,以赈救之。其全活者四十六万余口。廵按使姜遵上其事,赐书褒谕。后民思其惠,以其所赐诏书作金石刻焉。”仅一地一次赈灾,实效即达救活46万余人。这个庞大数据可能不实,只宜当作“极多”看待④。由于成效突出,受到上司赞同,奏报朝廷,获得褒奖,尤其是百姓感恩,把诏书刻为石碑,藉以永久铭记。民心的向背,最好地证明了夏竦是竭力办事,真诚无私,这种作风值得宣扬,予以推广。

天圣元年()夏竦知洪州(今江西南昌),遇上疫病流行,交代医官“制药分给居民”,医官说“药虽付之,恐亦虚设。公曰:何故?医曰:江西之俗,尚鬼信巫,每有疾病,未尝亲药饵也。公曰:如此则居死于非命者多矣,不可以不禁止。”⑤夏竦经过深入访查,得知“洪之风俗右鬼尚巫,所居设坛场,陈旗帜,依神以卜祸福,病者輙屏去亲爱,其医药饮食,如神曰未可,即不敢以忤神。苟死于饥渇,则规罔寡孤,维其意所出。公索其部中,凡得千九百余家,妖符,怪箓,神衣,鬼帽,钟,角,刀,笏之类,以万计,悉令燔毁之。乃言汉晋张角、孙恩之乱,不可不察。朝廷为下诏,更立重法,自江浙以南,悉禁絶之。”⑥据《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当时仁宗根据夏竦奏报的情况,“诏江南东西、荆湖南北、广南东西、两浙、福建路转运司:自今师巫以邪神为名,屏去病人衣食、汤药,断绝亲识,意涉陷害者,并共谋之人,并比类咒诅律条坐之。”⑦夏竦奏请“朝廷严赐条约,所冀摒除巨害,保佑群生,杜渐防萌”,无疑是立足于维护宋朝统治考虑,但并不构成对民众的危害,而是有利。即便是哪一千九百余家“师巫”,是“勒令改业归农,及攻习针灸之脉”⑧,力促从事有益社会民生的正当行业。合情合理的打击妖巫的措施,十分有利于民风习俗转向健康良好,效益深广至于江南大地,影响很深远。

五十年后的熙宁九年(),曾巩来洪州主政,碰上瘟疫肆虐,他要求“自州至县、镇、亭、传皆储药以授病者……人赖以生。”⑨没有遇到“好巫尚鬼”旧习的阻扰。熙宁八九两年,越州大旱,爆发病疫,知州赵尽心救灾治疫,全面调查灾情,深入细致,收效良好,曾巩特意总结其具体措施,“著其荒政可师者”,宣传推广,其中也没有一点巫师为害的影子。⑩

还有为民着想,让社会收益的建议:天圣四年()四月甲子,“翰林学士夏竦言:江西、闽越之民,多採山泽大龟,倒植埳中,生戕去肉取其甲,谓之龟筒。痛楚之声,所不忍闻,得直至微,而残物尤甚,请严禁止。又请于金山、大孤小孤山、飏澜、左里、马当、长芦口别置游艇,募水工拯救危溺。并从之。”《长编》录存这两件事,显然是看重它的社会效益。制止残害大龟,保护自然生物,置于千年之前的小农经济时代评估,难能可贵。在鄱阳湖以及入长江的险要航道设置救溺船艇,保障黄金水道航运安全,在古代依赖水运的条件下至关重要,摆在今天依然不可轻视。夏竦奏请这两件事,是心中有为民谋利的意愿。

2、对朝政建设的积极奏议。真宗大中祥符年间,制造“天书”,在泰山、汾阴封禅,大臣们都讨好附和,制造祥瑞。当时“参知政事丁谓请大治城西砲场,酾金水作后土祠,以拟汾隂睢上。三司使林特欲于上林中为复道,坏元武门以属玉清。江淮发运使李溥,又欲致海上巨石于会灵池中,为三神山,跨阁道以几遇神仙之属。方群臣争言符瑞,公独抗疏,以谓其事阔远,非所以承天意,遂皆寖。”在群臣向真宗皇帝献媚的时候,夏竦没有倚风作斜(邪),而是“独抗疏”,直言谏诤,抵制了一场劳民伤财的土木工程浩劫。

面对朝政机制中的诸多弊端,夏竦提出了一批积极建议,促使行政管理趋于健全。天圣五年(),夏竦任给事中右府主,主管武师系统文书,谨守职责,确立了考核吏员制度。此前对“进绌武吏,而大臣多缺略,吏得因縁为奸”,夏竦到任之后,“乃集考前后赏罚之所当者,列为诸房定例,而吏不得欺矣”。扭转了升黜武吏中的奸弊。

天圣四年()拜右谏议大夫,枢宻副使。鉴于与契丹约和二十余年,与辽接界的北地久不习武事,夏竦认为“人事荒忽不常,而边备不可弛,乃屡陈所以守御之策。”其中一项建议是“增广信等七州军塘水”。广信军在河北路,原易州遂城县,太平兴国六年()改为威勇军,景德元年()再改名广信军。由于“土平而近边”,为求防御契丹骑兵冲击,北宋遂疏浚池塘,蓄水抵挡。

天圣七年(),为参知政事,提出恢复制举六科,以收遗才;复百官转对,广开言路,听取进谏建议;又请复置理检使。三项建议,均得到批准兑现。早在太宗淳化三年()五月置理检院,维持时间不长,至道三年()十一月即废,于是“朝政得失、天下冤枉寝不能自达”。现复置理检使,凡指陈军国大事、时政得失、冤滥枉屈诸事,“并许诣理检使审问以闻”,社会管理渠道得以疏通。

从《文庄集》看到,在真宗、仁宗时期,夏竦改良时政的奏议涉及面广,虽然有理论阐述多,当前事实少的不足,然而选项都有针对性,不少奏疏中对问题评议贴切,揭露弊端,坦率真诚。卷十三《进策》的项目有议职官、慎爵禄、议选调、遏权要、退巧宦、制流外、议国用、去冗制、省赐赉、均赋敛、顺时令、禁淫祀、贱商贾、论将帅、计北寇、复塞垣、禁宦寺,共17项。卷十五《奏议》有择牧守奏、择令佐奏、去贪吏奏、厚文德奏、议贡举奏、平莞榷奏、抑仙释奏、总大纲奏、谨边防奏、洪州请断祅巫奏,共10件。

《议职官》评议官制体系中的大弊病,是官位与职责背离:“或隶官棘寺,翻司大仓之粟;系职青宫,乃主关市之征;或呼为博士,不通章句之学;号为著作,罔知笔下之事”等,共十二类“名实相违,不可以训”的怪现状,然后指出“国家之败由官邪也,任官之道可不慎欤!”

《均赋税》指出征收赋税极不公平:“或地广而税鲜,赋多而田寡;……植稻梁而课菽麦,无桑柘而责茧税。官府由是生奸,豪右于焉得志,无告之民积于罢弊”。要求朝廷“申命有司特著税令,辨肥瘠之地,定轻重之法,分科列目,第为九等”,按照土地肥脊,实行公平征敛。

《禁淫祀》揭露社会民俗流弊,“黔黎无识,黩神右鬼,妖巫凭之,诈降灵异,元元从之……贫者货鬻以供祭赛。村聚里闾,庙貌相望,春夏秋冬,歌舞荐仍,民产益薄,而蚕食滋甚。”认为“诚当峻示科条,禁其诡诞,杜齐民蠹耗之源,抑巫覡妖怪之本。”在主政洪州期间的《洪州请断祅巫奏》是他实践主张的见证。

《议贡举奏》历数科举考试之弊,例如堆积如山的试卷,只靠五个考官鉴别,“学古者注意于策论,修辞者宅心于诗赋,简略者鄙其闳衍,绮丽者轻其质直,鉴裁既纷,品题乃惑”,导致胜败“多乖外望”,谤议飞腾。他敦请朝廷“改立制度”,录取需“择材而升,不限其数”;公开主考官的批语,“如有不当,并听言上”,接受舆论监督。

简言之,夏竦对朝政的建议开明而积极,显示出心忧国计民隐的忠良信念。宋朝国家机器运转中暴露诸多问题,改革的呼声已经兴起,不妨说这正是范仲淹“庆历新政”、王安石“熙宁变法”的前奏。

三、夏竦主政陕西边防的稳妥主张

与辽夏对峙,是宋朝统治者头痛的大事。仁宗时期,西夏赵元昊对宋朝发动军事进攻,西部边防顿时紧张。以文学起家的夏竦,被潮流卷入军事漩涡,成为边防前线的统帅。康定元年()五月,夏竦由涇原、秦凤路缘边经略安抚使改为陜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使、缘边招讨使、知永兴军,韩琦、范仲淹为副使,协同夏竦主管前线军政。此前的宝元二年()六月,夏竦受命“议西鄙事”,已经详细陈述了意见,他追溯宋夏交往历史,回顾真宗“鉴追讨之弊,悯关辅之劳,惟戒疆吏谨烽候,严卒乘,来即驱逐,去勿追捕”决策,“此实真宗之远图”。随后剖析敌我态势,西夏自继迁、德明至元昊祖孙三代,已经“拓地千余里,积货数十年……以继迁穷蹙,比元昊富厚,事势可知也;以先朝累胜之军,较当今关东之兵,勇怯可知也;以兴国习战之师,方缘边未试之将,工拙可知也;继迁逃伏平夏,元昊窟穴河外,地势可知也。”宋军战斗力明显衰退,“若分兵深入,则军行三十里,自赍粮糗,不能支久,须载刍粟,难于援送。……若穷其巢穴,须渡大河,既无长舟巨舰,则需浮囊挽绠,贼列寨河上,以逸待劳,我师半渡,左右夹击,未知何谋可以捍御?臣以为不较主客之利,不计攻守之便,议追讨者,是为无策”。

鉴于客观条件差异,夏竦建议“若缮治壁垒,修利器械,约束将佐,控扼险阻,但趣过于岁月,不预计于胜负,是当今之常制也”。具体对策是:“一,教习强弩以为竒兵;二,覊縻属羌以为藩篱;三,诏角厮啰父子并力破贼;四,度地形险易远近,寨栅多少、军士勇怯,而增减屯兵;五,诏诸路互相应援;六,募土人为兵,号神虎保,州各一二千人,以代东兵;七,增置弓手、壮丁、猎戸,以备城守;八,并边小寨毋积刍粮,贼攻急则弃小寨,入保大寨,以全兵力;九,关中民坐累若过误者,许入粟赎罪,铜一斤为粟五,以赡边计;十,损并边冗兵、冗官,及减骑军,以纾馈运。”朝廷认同夏竦这套方案,“当时颇采用之”

夏竦的这个对策,实事求是地吸取祖宗经验教训,依据宋夏双方的军政现状,以及所处的地理环境,做出有把握的稳妥选择。遵照这个总原则,他在陕西边防采取防守为上方针,“毋得与战”,又“防其縁边和市”,对西夏实施经济制裁,“坐待其毙”。

然而,一些主战的官僚不从实际出发,只凭求胜的主观愿望,扬言出击,抨击夏竦“怯战”。可惜,好水川惨败之后,又传来刘平、葛怀敏“轻贼失军”,仁宗从“锐意兴师”气氛中有所醒悟,“悔不用公言”。召夏竦回朝任枢宻使,主掌军事决策大权。可是仍有人阻扰,说夏竦“怯于用兵,今而用之,则边将之志堕矣。”为免前线士气不振,仁宗不得已改变成命,然而“终以公言为是”。仁宗可以独裁却又顾全各方,想要夏竦为宰相,又因“议者诋公终不已”,只好给予无职权的“英国公”爵位。仁宗解释说“为时谤伤者甚众,而朕只卿也”。当国家面临敌人进攻的时候,统治集团中出现主战与主守纷争,古今皆有,不足为怪。面对西夏来犯,主张稳妥为上策的不只夏竦一人。例如:康定元年()三月,同知枢密院事陈执中上奏说“元昊乘天下久不用兵而窃发西陲”,对付策略应“寇大至则保城垒,小至则自驱逐”;“仍须广土兵,减骑卒”,“静守以骄其志,畜锐以挫其锋”。同年六月,翰林学士丁度回答“御戎之策”,写出《备边要览》,全面分析敌我形势,结论是“为今之计,莫若谨亭障,远斥候,控扼要害,为制御之全策”。

夏竦在手握军政大权之时,没有轻举妄动,盲目出击,招致损兵折将的罪责。处理有关战败责任者,能够注重真凭实据,公正表态。例如“好水川之战”,元昊佯败,宋军被诱入好水川(今宁夏隆德西北),全军覆没,主将任福战死。追究失败责任,直接命任福迎击的韩琦主动请罪。夏竦得知事情经过,为韩琦辩白,免予重罚。洪迈记载说:“夏羌之叛,英公为四路经略安抚招讨使,韩魏公(琦)副之。贼犯山外,韩公令大将任福自怀远城趋得胜寨(今宁夏西吉东南),出贼后,如未可战,即据险置伏,要其归,戒之至再。又移檄申约,苟违节度,虽有功亦斩。福竟为贼诱,没于好水川,朝论归咎于韩。英公使人收散兵,得韩檄于福衣带间,言罪不在韩,故但夺一官。英公此事贤矣,而后来士大夫未必知也,予是以表出之。”洪迈(—)上距夏竦(—)已约二百年,仍然郑重其事的记录,其贤惠之举必然使人信服,长期流传。

四、夏竦在文化学术上的贡献

综合考察得知,夏竦的学识渊博,成就卓越。王珪概述曰:“公少好学,自经史、百氏、阴阳、律历之书,无所不学。其学必究古今治乱,天人灾变之原。”兹举几个事例展示他学以致用的成果。

1、文章气骨。天圣三年()夏竦为知制诰,判集贤院,朝命出使契丹。他以“父之没敌难,又母丧未除,义不得行,乃抗章力辞之”,上表说:“父殁王事,身丁母忧。义不戴天,难下穹庐之拜;礼当枕块,忍闻夷乐之声?”。此表被认为是“四六(骈文)偶对,最为精绝”19的佳作,他是夏竦维护节义,厌弃背诵经文,做谄媚之文,坚守“文以气骨为主”的成果,亦是不唯命是从,反证了“事君不顾其节”的指责。

2、经络学。夏竦不仅善于写作诗词、表章制诰,还撰著经络、律历、音韵等学术作品。北宋中期,医官王唯一精研气穴经络结构,铸成铜人模型,又撰集旧闻,订正讹謬,写出《铜人针灸图经》,于天圣五年十月上奏朝廷。仁宗“因命翰林学士夏竦撰序,摹印颁行”。仁宗此命,是看中夏竦的经络医学能力。夏竦《銅人鍼灸经序》首先指出诊病关系国政,“圣人之有天下也,论病以及国,原诊以知政,王泽不流,则奸生于下,故辨淑慝以制治。真气不荣则疢动于体,故谨医砭以救民。”

接着从《黄帝内经》拈出有关经络的要旨:“昔我圣祖之问岐伯也,以为善言天者必有验於人,天之数十有二,人经絡以应之;周天之度三百六十有五,人气穴以应之。上下有紀,左右有象,督任有会,腧合有数,穷妙於血脉,參变乎阴阳。……由是开灸针刺之术备焉,神圣工巧之艺生焉。”圣祖指黄帝。岐伯答黄帝之问,黄帝面授雷公之道,即是天人感应而致的人体12条经络,个穴位,统于督脉、任脉两大系统。神医扁鹊、华佗治愈疾病皆用针刺技法。由于“去圣寝远,其学难精”,流传下来的经文有讹误,医者对穴位把握不准,致使“平民受弊而莫赎,庸医承误而不思”。于是,仁宗采取开明举措,而王惟一竭心创制,遂有卓越成果。夏竦写道:

“洪惟我后,勤哀兆庶……敕太医以谨方技,深惟针艾之法,旧列王官之守,人命所系,日用尤急,思革其谬者济于民。殿中省尚药奉御王惟一,素授禁方,尤工砺石,竭心奉诏,精意参详,定偃侧于人形,正分寸于腧膜,増古今之救验,刋日相之破漏,总会诸说,勒成三篇。后又以古经训诂至精,学者封执,多失传心,岂如会目着辞,不若案形,复令创铸铜人为式,内分脏腑,旁注谿谷,井荣所会,孔穴所安,窍而达中,刻题于侧,使观者烂然而有第,疑者焕然而冰释,……肇颁四方,景式万代,……保我黎蒸,介乎寿考。”

把经络穴位标注在铜铸的人体上,形象逼真,有利于学习运用。将秘藏在王官的医术“肇颁四方”,推向社会,对民众健康有保护效益。这项功德无量的创举,首先归功于研制者王唯一,而仁宗把它颁行地方也不可忘记。序文的医学理论分析、针灸技术要诀并茂,不愧是上乘作品。

3、律历学。天圣八年()八月,龙图阁待制燕肃把“莲花漏法”上奏朝廷。燕肃,青州益都人,北宋时代杰出的天文学家,曾制造出指南车、记里鼓车,其制作的“莲花漏”是更先进的刻漏计时仪器。燕肃还把莲花漏推向社会,在任官所在“皆刻石以记其法,州郡用之以候昏晓,世推其精密”。对燕肃的科技成果,夏竦写出《颍州莲花漏铭》,给予了充分的赞扬。他说燕肃知青州,“建兹漏于白楼”。不久,自己知青州,“因得细睹其制,精妙参神”。几年后,燕肃知颍州(今安徽阜阳),夏竦在睢阳(今河南商丘),两地接壤,经常通问,“因请更为颍漏,以广其传”。燕肃“由是再考晷度,以梓潼在南,比古法昼増一刻,夜损一刻。青社稍北,昼増三刻,夜损三刻。颍处梓、青之间,昼増二刻,夜损亦如之。仍作屋祕漏,得天愈宻。”夏竦能够从历法的专业角度介绍,因其深入学习过天文知识,“予旧隶史局,粗亲此学,以为干体左旋,七曜运舍,皆动物也。赤道横带,黄道斜截,复有进退。夫物动而有进退者,势乆必差,故昔贤制术,以天度乘昼夜,漏减三百而一为定度,以减天度以为明,加正度以为昏,所以追晷景之实,防节气之差。”

因此,他从天文学高度评议:“夫迎日推,帝鸿之宪天也。治历明时,成汤之应人也。日月有发敛,昼夜有増减,非在璇不能测盈缩,非运仪不能定昏明,以是历数起焉,漏刻生焉。昼参乎晷景,夜验乎次舍,虽上天之运不能逃矣。”并且略叙“漏刻”制度演进大概,“汉承周秦,图籍最备……逮施于李兰,始变古法……参以中星,因时升降,而置箭之制,世不复传。”经唐至北宋,燕肃“莲花漏”问世,才有大改进:“其制:为四分之壶,参差置水器于上,剡木为四分之箭,箭四觚,面二十五刻,刻六十分,四面百刻,总六千分以效日。凡四十八箭。一气一易,铸金莲承箭,铜乌引水,下注金莲浮箭而上。”

纵观“漏刻”进步历史,夏竦很感概:“然三百岁斗历改宪,而异人出焉,今燕君其当之乎。夫六艺群书,唯天文数术,探赜索隠,钩深致远,最为难明。若心所不达,虽通人前识,讵测其方。而世之俗儒,或以为非荐绅先生之所称道,何其误欤。仲尼作春秋,每于朔闰,发文以宣明历数,此圣人之深意也。书不云乎,敬授人时;礼不云乎,百度得数而有常。后之观者,幸无忽焉。”

最后,夏竦铭曰:“极星建中,黄道营外。度有迩遐,时有明晦。圣人观象,古史诒则。孔壶为漏,浮箭为刻。……秦氏遗法,汉京垂制。历世弥文,旧规加丽。……。寂寥罔诏,世失其传。猗嗟燕君,文学余力。博贯旧章,肇新景式。……杪忽无差,升降靡息。意侔造化,数穷天地。”23燕肃的“莲花漏”将漏刻计时推进到新高度,通过夏竦的专业性序文,世人得以了解的更清晰。

4、音韵学。夏竦“多识古文,学奇字,至夜以指画肤”,庆历四年()二月,编著完成古文字的字汇《古文四声韵》。他在上奏序言中称:大中祥符(—)年间,“郡国所上古器多有科斗文,深惧顾问不通,以忝厥职。由是师资先达,博访遗逸,断碑蠧简,搜求殆遍,积年逾纪,篆籀方该,自嗟其劳,虑有散坠,遂集前后所获古体文字,准唐《切韵》,分为四声,庶令后学易于讨閲,仍条其所出,传信于世”全书按韵编排,分五卷,卷一上平声;卷二下平声;卷三,上声;卷四,去声;卷五,入声。真宗大中祥符年间,夏竦为秘书丞,直集贤院,迁右正言,又被推荐给庆国公传道经义,劝学资善堂,是太子、皇子们的老师。看到上古器物的蝌蚪文,即有“深惧顾问不通,以忝厥职”的强烈责任感,随即向前辈求学,“积年逾纪”,耗十二三年的功夫,篆籀古文“搜求殆遍”,为免散失,编纂成《古文四声韵》,为学界提供了研究我国战国文字的重要参考资料。

五、弹劾夏竦“奸邪”的史实与辨识

毕生显赫的夏竦,为人处事的人品并非完美无瑕疵,同僚对他的批评抨击不少,致使未能登上宰相高位。王珪《神道碑》说:“公自以材器髙,未尝过许人,故士大夫遥生惮疑,而少已附者。公居亦防畏,不敢以贵执自安也。臣珪伏思先帝临御之日久,其选用材贤可谓至矣。公始以文学辅东宫,及帝躬亲政事,屡倚以为宰臣,惜其数离谗訾,卒不从容庙堂,与图太平之功,非命也耶。”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写他“才术过人,然急于进取,喜交结,任术数,倾侧反复,世目为奸邪”。被指责为“奸邪”的具体事实,笔者翻检文籍,主要是以下事例:

1、天圣三年()七月壬寅,夏竦起复为知制诰。这个官位得来是他在“丁母忧”的时候,“潜至京师,求起复,依内官张怀德为内助,而王钦若雅善竦,因左右之,故有是命”。丁忧而外出谋官,从孝道规矩上衡量是欠缺。寻求宦官为内助,属交际手腕,虽是帝制时代平常事,却有亏刚正,不足为训。

2、庆历三年()四月,仁宗拟召夏竦为樞密使,“台谏交章论竦,在陜西畏懦茍且,不肯尽力……尝出廵边,置侍婢中军帐下,几至军变”。夏竦主持陕西军政的得失,前面已有分析,不再赘述。此处批评“尝出廵边,置侍婢中军帐下,几至军变”,是生活奢靡,在军事前线如此,于严肃军纪有害,不可取。

3、庆历四年()六月,参知政事范仲淹为陕西、河东路宣抚使,由此带出一段故事:“先是,石介奏記於弼,責以行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已,又欲因是傾弼等,乃使女奴阴习介书,久之习成,遂改伊、周曰伊、霍,而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詔草,飞語上聞。帝虽不信,而仲淹、弼始恐惧,不敢自安于朝,皆请出按西北边”。李焘在《长编》中录存此事,交待范仲淹离开朝廷的原因,读者由此得知夏竦此次伤人手段之辣。把辅佐幼主的周公旦,更换为废立皇帝的霍光,确有令人心惊之效。当年流行“朋党”事件,君子与小人混争,指使女奴仿人笔迹作案,无疑是“奸邪”之行。然而,可疑的是夏竦此举目的何在?为什么不见他与石介、范仲淹、富弼等人争斗的记录?为什么他在陕西前线与韩琦、范仲淹合作共事,无相互攻讦记录?由此看来,夏竦飞语中伤富弼等人,是否属实,还存在再推敲余地。

4、弹劾夏竦奸邪最猛烈的是御史何郯。庆历八年()五月,何郯奏言:“伏见枢宻使、平章事夏竦,其性邪,其欲侈,其学非而博,其行伪而坚,有纎人善柔之质,无大臣鲠直之望。事君不顾其节,遇下不由其诚,肆己之欺诬,谓可以蔽明,任己之侧媚,谓可以矫正,犯纪律之所戒而不耻,冒名教之所弃而不疑。聚敛货殖,以逞贪恣,不可格以亷耻之行。比周权幸,以图进取,不可语以忠正之方。……近者卫兵为乱,突入宫掖,变故之大,可为寒心。凡在职守,失于防察,责其慢官,宜寘大戮。而竦只縁管皇城司内臣杨怀敏素与交通,曲为掩藏,欲以结纳。主忧于上而不为之恤,民议于下而不知其非,但欲私相为恩,未尝公议其罪,所以致官司之责不均一,贼党之恶不究穷,是谋为己利则虑深,图去君害则计浅,居股肱腹心之任,所举如此,不忠莫大焉。……”。扣了一连串大帽,将夏竦批得一无是处。然而他身居高位,与其说是弹劾夏竦,毋宁说是指责仁宗昏庸。所举实例一条,即与宦官杨怀敏“素与交通”,未穷治“卫兵为乱”。说“欲以结纳”、“欲私相为恩”,只是何郯的猜想,并无事实根据。

卫兵作乱,爆发在庆历八年闰正月二十二日夜,“是夕,崇正殿亲从官颜秀、郭逵、王胜、孙利等四人谋为变……其三人为宿卫兵所诛,王胜走匿宫城北楼,经日乃得,而捕者即支分之,卒不知其始所谋”。当时,“枢密使夏竦言于上,请御史同宦官即禁中鞫其事,且言不可滋蔓,使反侧者不安。”参知政事丁度“固请付外台穷治党与,自旦争至食时,上卒从竦议。”二十四日,勾当皇城司的五个官员分别被处罚。何郯再三言“怀敏正当内宿,责其旷职,得罪合重一等”,“上令中书召郯等,谕以独宽假怀敏之故”。何郯坚持己见,“伏望陛下举祖宗之法,以塞公议,正左右之罚,以示无私,不惜出一怀敏,慰中外臣子之望”处理这桩大案,本是遵从帝意,何郯没能说服仁宗,却在四个月后,归咎于夏竦。

何郯是御史,坚守职责,谏诤言事,没有错。然而将此事认作夏竦之奸邪,就需思考其真实成分。夏竦建议“即禁中鞫其事,且言不可滋蔓,使反侧者不安”,错在哪里?“卫兵为乱”,被大事化小,拿来作夏竦奸邪之例证,难以服人。

六、综观夏竦,可谓贤能

综观夏竦一生,置于北宋时代政治生态环境考察,在官僚显宦中,他的主流大节好,是贤能者。北宋朝廷评议宰执大臣,“奸邪”之中没有夏竦。天圣七年()三月,仁宗“谓辅臣曰:王钦若久在政府,察其所为,真奸邪也。王曾曰:钦若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时号为‘五鬼’,其奸邪险诐之迹,诚如圣谕”。夏竦没有与王钦若、丁谓等并列,是劣迹不甚。《宋史·夏竦传》说他性贪,商贩部中,畜声伎甚众等,但是没有侵吞国库、陷害同僚、刻剥百姓之实事。

评价人物,看其主流。皇祐元年()二月,仁宗向近臣问辅翊之能、方面之才、帅领偏裨的胜任者,权三司使叶清臣回答说:“今輔翊之臣,抱忠义之深者莫如富弼,为社稷之固者莫如范仲淹,谙古今故事者莫如夏竦,议论之敏者莫如郑戬,……至于率领偏裨……威御绥宁,则竦、戬尤其所长”以夏竦从政实践检验,叶的评价不虚。“谙古今故事”,在本文中已能窥见。“威御绥宁”,则比较抽象,相关的陈述有:“竦以文学起家……治军尤严,敢诛杀;即疾病死,抚循甚至。尝有龙骑卒戌边,群剽,州郡莫能止,或宻以告竦。竦时在关中,俟其至,召诘之,诛斩殆尽,军中大震。其威略多类此。”

流言飞语,更不能轻信。夏竦晚年患病,“以疾求还京师,或言于上曰:‘竦求还京师,图大用尔,称疾诈也。’竦既卒,上临奠,命内侍去竦面幕视之,见竦颜色枯悴,谓左右曰:‘竦枯悴若此,疾岂诈乎。’”由此举一反三,哪些出于自家揣测的说词,皆不可轻信。

仁宗对夏竦说“为时谤伤者甚众,而朕独知卿也”,有东宫情谊。然而纵观历史,由北宋到南宋,再至清朝,人们对夏竦都是肯定为主,强调他的政绩,表彰他对文化学术的贡献。神宗史官宋敏求赞扬夏竦,“由文章取贤科,位宰执,流风遗烈,光华休畅。……以哲乂而经文武,穆于天縡,是皆为当世伟人,表的于后公……后之学者赞仰之,范模之,景山学海,可得致欤!”。南宋绍兴十年(),鄂州通判江邈评赞夏竦“嘉言谠议,脍炙人口,至今不绝。而尤工于表章制诰,虽使琳、瑀、常、杨复生,未易既遽出其右。”清朝乾隆年间编纂《四库全书》,对夏竦《文庄集》提要是:“竦之为人无足取,其文章则词尚有《燕许轨范》、《归田录》、《青厢杂记》、《东轩笔录》、《中山诗话》、《玉海》、《困学纪闻》诸书皆称引之”;集中所载事迹,“皆足以订宋史之讹”,“补宋史之缺”;“竦在洪州能断妖巫,毁淫祠。仁宗时增设贤良等六科,复百官转对,置理检使,亦皆竦所发;好水川之事,议者归咎韩琦,竦于任福衣带中得琦檄,奏之,明其非罪。则竦虽巧忮,较之丁谓、王钦若辈,尚稍稍有间,……竦学赅洽,百家及二氏之书皆能通贯,故其文征引奥博。”

经过上千年的检验,证明夏竦是中华文明史上的先贤。他有深厚广博的学识,坚定的为国分忧、为民谋利的志向,务真求实的政绩;长期位高权重,但无徇私枉法之罪恶。夏竦的精神遗产有教化效益;为人处事中的瑕疵,有鉴戒警示意义。

温习历史,认识先辈。宋代江西的经济文化大发展,蓬勃涌现的人物主流形象是“文节俱高”,“窃观国朝文章之士,特盛于江西”,如欧阳修、王安石、刘攽、刘敞、曾巩、曾布、李觏、刘恕、黄庭坚等,“此八九公所以光明俊伟,著于时而垂于后者,非以其文,以其节也。盖文不高则不传,文高矣而节不能与之俱高,则虽传而不久。是故君子惟其节之为贵也。”这是蜀人李道传阐述、获得朝野公认的见解。江西先贤“文与节俱高”的特色,是异常珍贵的精神遗产,值得精心总结,继承并发扬光大。

、4、25于牛斋

注解(另行排版):

①碑铭见王珪《华阳集》卷四十七《夏文庄公竦神道碑铭》。以后凡未着出处的引文,均见《神道碑》。②碑文无写作时间,但有“仁宗”“先帝”称呼,可认定为英宗或神宗时之事。王珪在熙宁三年十二月由翰林学士升参知政事,而碑文中他自称“史臣”。英宗继位三天后颠狂病发,约三年卒,故推定为神宗初年命王珪写作。③《宋史》卷二百八十三《夏竦传》。④全活46万余口,似乎太多。查《宋史》卷83地理一,襄阳府“崇宁户八万七千三百七,口一十九万二千六百五”,远少于46万。然而灾荒时期人口流亡严重,不可用在籍户口衡量。《续资治通鉴长编》卷记皇佑三年()八月韩琦在定州,“岁大歉,为赈之,活饥人数百万。”如此庞大的人群,绝不能拘泥为一个州的人口数。⑤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二。⑥此为《神道碑》所记,夏竦的《洪州请断妖巫奏》有更多巫觋害民的事实。⑦《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一,天圣元年十一月戊戌。(以下注释省略)

许怀林,年生,江西师范大学教授、江西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主要从事宋史、江西地方史、客家学教学和研究。主持完成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以及省古籍整理、社科研究项目4项,出版专著《江西史稿》、《江西省志·区划志》、《江西通史·北宋卷、南宋卷》、《客家社会历史研究》等。主编、合著《江西历史(中学乡土教材)》、《鄱阳湖流域生态环境的历史考察》、《中国地域文化大系·江西文化》、《中国地域文化通览·江西卷》、《嘉靖·江西省大志》等。发表专题研究论文《试论宋代江西经济文化的大发展》、《北宋转运使制度略论》等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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