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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年12月中,有宗亲说准备去丹阳探寻齐梁故里,邀请我也参与。我之前在网上搜索资料时,曾经见过一些有关齐梁故里之争的资料,没有深入研究,不知究竟在哪里。且因工作脱不开身,就推辞了。但也有了弄一个清楚明白的心思,当然不是想参与无谓的争论,只是想作学问方面的探讨。就在晚上上网搜索相关的资料,经过十多天的努力,大致梳理清楚了相关的争论所在,就写了出来,发给了少数几位宗亲。然后又继续找相关齐梁皇陵的资料,又有了自己的看法,写了《齐梁皇陵地点辨析》一文。现在,快近清明了,有许多萧氏宗亲想前往江苏寻根问祖,于是将此两篇文章发出来,希望对大家有所启发。

正文
  

齐梁故里之争,从网上去搜索,大多是年前后的资料,其后双方并没有什么新的文章和资料,似乎当年就已经有了结论,不再争论了?但是也没有官方的正式的结论,让人困惑不已。找了好久,选出三篇有代表性的文章,也正代表三方的意见,他们的结论应当可以作为定论,特此介绍一下:

一个是常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办公室退休业务干部、副研究馆员,江苏省六朝史研究会会员贺忠贤的《对齐梁故里之争双方偏见的辩正——调查、考证破解齐梁故里南兰陵古今及其归属千古之谜》,代表常州武进一方;一个是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学锋的《齐梁故里研究中的史料学问题兼论晋陵武进县之东城里的地望》,代表镇江丹阳一方;另一个是萧仲洋教授的《齐梁故里考》,代表着齐梁后裔萧氏宗族一方。

从他们的文章以及网上的资料,梳理出争论的时间线:

年12月丹阳出版的《丹阳古今》一书,推出将齐梁故里丹阳说;

常州市则成立了齐梁文化研究课题组,专门编写了《南兰陵桑梓本乡武进王业所基齐梁故里考》(以下简称常州《故里考》);

年3月,常州市人民*府举办了首届《中国常州·齐梁文化研讨会》,将相关论文汇编成《齐梁故里考证与齐梁文化新论》,年12月由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简称常州《新论》);

年5月,镇江方面也成立了镇江市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会专题研究组,编写了《南朝齐梁帝王故里史料汇集》,刊载于镇江市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会和丹阳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主编的《齐梁萧氏故里研究》一书之中。(合称为镇江《故里史料》);

年6月,常州市齐梁文化研究课题组再次撰文《对镇江〈南朝齐梁帝王故里史料汇集〉的评析》(简称常州《评析》),对刚出台的镇江《故里史料》进行逐条评析。

这表明双方的论争进入了白热化。而后贺忠贤的《对齐梁故里之争双方偏见的辩正——调查、考证破解齐梁故里南兰陵古今及其归属千古之谜》,代表常州武进一方,对“齐梁故里丹阳说”禁不住要大喝一声:“我国历史上只有‘武进县之东城里’,决没有‘曲阿东城里!’”但作者也不得不酸溜溜的承认:“东城里(南兰陵)只是在南兰陵废弃埋入地下后,在隋初武进并入曲阿县(今丹阳市),于唐初又划出时废城未划出,永留在丹阳。打一比方,丹阳好比“福猫碰到死老鼠”——交上好运,历史上武进县行*区域调整过程中,将废弃后埋入地下的齐梁故里南兰陵赐给了曲阿县(今丹阳市)。”东城里的实地经过历史变迁,是落在了现在的丹阳境内,作者只能争一个名份了:武进县东城里。其后又考证出“万绥镇并非古之东城里(南兰陵),而是武进故城所在地”,终于破解千年之谜。作者在文章最后强调,必须指出:万绥镇虽非“桑梓本乡”南兰陵,也是“王业所基”的武进故城,同在齐梁故里范围之内。

萧仲洋教授的《齐梁故里考》,发表在年第6期的《江苏技术师范学院学报》上,其结论是:就实土来说,在宋元嘉八年之前为扬州晋陵郡武进县之东城里,在元嘉八年之后至梁天监元年四月为南徐州南东海郡武进县之东城里。在梁初取消了侨郡县,则在行*区划上齐梁故里属兰陵郡(或南兰陵郡)兰陵县。……唐初,齐梁故里属常州武进县。但武进县的范围不同时代是有变化的,到东晋、南朝时的武进县及其改名后的兰陵县,为今常州市区的西北部和丹阳市的东北部的一部分地区,县治则为今常州市新北区孟河镇万绥村所在地。

年,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学锋撰写《齐梁故里研究中的史料学问题兼论晋陵武进县之东城里的地望》,发表于《南京晓庄学院院报》年1月第1期上。文章对之前双方的文章进行综合性的研究评判,分为八个方面,分别摘述如下:

一、问题的提起

常州《故里考》着重想解决的问题是六朝武进(兰陵)县的治所,而萧氏所居“东城里”在其论证过程中份量很轻,只将之视为武进县城里的街巷。在常州方面看来,只要武进(兰陵)县治所问题解决了,东城里的地点也就自然能够解决。镇江《故里史料》着重解决的则是东城里、东城里山、天子路等六朝正史中出现的地名,而武进(兰陵)县的治所在哪里,这似乎并不重要。

二、齐梁故里研究所及文献的史料学分析

“按照史料学的一般理解,可以分成五个等级”,“对齐梁故里这个研究课题来说,第一、二级无疑是最重要的,主要的问题都应该在这两个等级的史料中解决。第三、四级虽然也保存了部分齐梁故里的相关资料,但由于是晚出文献,在经过严密的史料批判后,一些史料可以作为前者的补充和辅证,但很难作为惟一的证据。第五级只能用作学术史的整理和回顾,根本就不在史料的范畴之内。”

齐梁故里研究中,需要辨析的史料和解决的问题很多,但限于篇幅无法一一做到,但关键问题应该有这么一些:武进(兰陵)县的地理沿革问题、武进(兰陵)县的治所问题、东城里的性质问题、千秋乡万岁镇的来历问题、圆丘方泽的传说问题。这些问题,争论双方都已涉及,但因为对史料的释读各自不同,从而成为聚讼之府。以下想从史料学的视角对这些问题进行考察。
  三、武进(兰陵)县的地理沿革问题

为弄清武进县在六朝隋唐时期的沿革情况,双方都收集了相关史料,得出了基本一致的意见。

从而也证实了武德三年()至武德八年()存在的武进县,只是辖有旧兰陵县的东部地区,而旧兰陵县的西部地区依然留在曲阿县境内。武德八年()并入晋陵县的武进县,以及垂拱二年()从晋陵县中析置出来的武进县,其辖境都只是旧兰陵县的东部地区。四、武进(兰陵)县的治所问题

西晋太康二年()建置的武进(兰陵)县的治所其实是不清楚的。现今许多学者都将常州市新北区孟河镇之南的万绥村视为武进(兰陵)县的治所,但其依据均是宋元以后的全国性总志和地方志,即本文第二节中提出的第三、四级文献。然而,这个观点无法得到第一、二级文献的支撑。本节拟从史料学的角度,通过对各种史料的比较分析,找出其致误的原因。

综上所述,在武进(兰陵)县治的问题上,称其在今常州西北万绥村的说法,在第一、二级文献中找不到依据,能够说明的史料均属于第三、四级文献。

五、东城里的性质及其地望问题

上引这些第一、二级史料,足以证明建陵所在的东城里山附近就是萧整迁居的晋陵郡武进县之东城里,而用第三、四级的史料来否定第一级的史料,违背了史料学的基本原则。

六、因万岁镇之名的误解而产生的不良影响

因此,地名千秋乡万岁镇,与萧道成、萧衍的建邦立国,与齐梁故里之间毫无关系,除了附会、臆断之外什么都不是。

七、圆丘方泽之说所产生的不良影响

《咸淳毗陵志》的编纂者尚保持着比较严谨的态度,,将之作为旧传处理,到了顾祖禹,不仅认为圆丘方泽是史实,而且将之演绎成萧齐篡位后以兰陵为其汤沐邑,因置此为郊祀之所。这样的现象,在史料的传承过程中并不鲜见。然而,今天常州《故里考》及其支持者,不加考证地将之作为齐梁故里在常州万绥的重要证据,这正是研究中缺乏史料批判所造成的结果。

八、余论:江南成故乡

本文在史料批判的基础上,还对齐梁故里的地望进行了推断,梳理了晋陵武进县之东城里即今常州市新北区孟河镇万绥村这一说法的史料源流、来龙去脉,认为“晋陵武进县之东城里”与常州万绥无关,依据第一级文献,这个地点应该位于今丹阳市东北张巷村迤北至胡桥、建山一线以南,即沿六朝金牛山(又称彭山,今水经山)东西分部的萧齐帝陵与沿六朝东城里山(今无名)南北分布的萧梁帝陵区之间。

作者不愧是历史学教授和博导,全面梳理了争论双方的焦点问题,并以专业性的历史研究方法史料学的分类和分级,对双方所引用史料的可信度进行评判,其结论是比较公允的。

美中不足的是,作者所评判及引用的史料,都是双方所引用的,但是也就局限在其中。争论的双方也是一样,都只找与自己有关的,而其他地方的旁证材料都不涉及。

有关于武进(兰陵)县的治所问题,大多学者都将常州市新北区孟河镇之南的万绥村视为武进(兰陵)县的治所,作者从史料学上认为并不完全可信,但是也并没有考证出确切的地址,只是说“其实是不清楚的。”

“本文第三节所引《元和郡县图志》吴大帝改丹徒为武进,晋武帝复改武进为丹徒,别置武进县于丹阳县东五十里一句,是第一、二级史料中惟一言及武进(兰陵)县治方位的信息。但是,这条史料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首先,晋武帝太康二年()分丹徒、曲阿二县地另置武进县时,并不存在丹阳县。”

从所有的史料中,都可以看出,丹阳县是一直存在的。但是,就如同武进县经常变化一样,丹阳县的位置也变化了。唐代杜佑所撰的《通典》记载:曲阿,今丹阳郡丹阳县。汉丹阳郡所领丹阳县,非今县也。梁改为兰陵郡,大唐天宝初,改为丹阳。武进,晋太康二年,分丹徒、曲阿,立武进县,即今县是。出自《通典·州郡》之古扬州。再从历史地图中查看,可知在唐代以前的丹阳,是在南京的南面(称之为古丹阳),而不是在如今的东面。如下分别是西晋和南齐时期的地图:

作者又以庱亭垒来作对比,“同书(《元和郡县图志》)卷二五江南道浙西观察使润州丹阳县条载:庱亭垒,在县东四十七里。本苏峻将管商攻略晋陵,郗道徽以此地东据要略,北当武进,故遣督护李闳筑此据之。”“因此,前后两志的记述都显示庱亭一带只是唐以后丹阳、武进二县的分界,因此不得不说《元和志》别置武进县于丹阳县东五十里一句是有瑕疵的。”

在网上广泛搜索庱亭垒的资料,找到一个帖子:《庱亭--吕城的标志》,里面说:南朝天监元年(年),从曲阿县和丹徒县分出地域所置的武进县改名为兰陵县,治所即在庱亭。隋开皇九年(年)废。这是兰陵县治所的另外一个说法,是否属实当另外考证。里面有引用出土唐砖文字“葬于庱亭市西南三里*淹村内吕城东内首”,“由此推断古庱亭位于吕城高级中学东北三里,即在吕城镇河北行*村谭家塘一带。”

庱亭和吕城的位置从地图上看,是位于丹阳的东面偏南,其北面正是孟河镇万绥村,


  《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十五》说庱亭垒在县东四十七里,其实是在东偏南。“别置武进县于丹阳县东五十里”,就正在庱亭垒的北面,《元和郡县图志》的记载并没有错误,纠结于东四十七里和东五十里,不如看地图。所以,分丹徒和曲阿而成立的武进县,夹于两地中间,其县治所在地位于今万绥村,如大多数学者所考证的,是可以相信的。

综合三篇文章,关于兰陵故里,狭义的名称是指“武进县东城里”,实际地点是在今丹阳齐梁皇陵所在地一带。《梁书》所载梁武帝母亲及皇后“葬武进县东城里山”与“武进县东城里”应当是有联系的,可能是因地而名山。广义的范围则包括齐梁之后萧氏的郡望“南兰陵郡兰陵县”,即今丹阳、武进一片相关的地区都是。

关于齐梁皇陵,《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十五里面也有相关的记载,经查相关史籍及资料,绘示意图如下:

下图出自颜斌《丹阳齐梁皇陵初探》:

希望各相关的专家学者及各界人士,放下成见和执念,以开放的心态来对待这个争议,将齐梁故里所涉及的各个地点各个方面更全面深入的研究,进而探寻齐梁文化的积极意义,古为今用。

本文所有资料均从网上搜索。得益于前人的努力,不一一列举,在此一并致谢!


  
  
  
  
   萧颂夏(萧史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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